船员的脚步声从身后靠近,石原熏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内袋,指腹触到那叠准备好的钞票。
“张先生,这是要去哪儿.”大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
石原熏转身,将钞票塞进对方手中:“忽然想起江阴这边还有些生意,有劳了。”
说罢,快步混入人群。
江雾中,他最后回望了一眼“江渝号”——船长正站在驾驶舱窗前,目光阴鸷地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。
大副推开驾驶舱的铁门,脸上堆着不甘:“那姓张的就这么放走了?至少该再敲他几百美金”
船长道:“鼠目寸光!你当那伤口是摔的?”
他压低声音,“南京那边对受过外伤的人查的很厉害,特别是刀伤和枪伤。”
大副喉结滚动:“那个姓张的岂不是……?”
“这个我自然知道。可是那种钱,你有几条命去赚?”
“是您教训的是。”大副低头退出驾驶室,指甲却掐进了掌心。
转过走廊拐角,他借口买烟匆匆上岸。
船只将在江阴站停留两个多小时。
他在报亭买了份《申报》,却把找零全塞给黄包车夫:“去警察局,快!”
到了警察局,大副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。
门口的值班警察刚要阻拦,他猛地亮出一本证件。
“长官!”警察只是瞄了一眼,慌忙敬礼,鞋跟撞得震天响。
大副径直闯进机要办公室,抓起桌上的专线电话。
铜制转盘在他指尖飞速旋转,三声忙音后,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:“讲。”
“报告,江渝号发现可疑目标。”大副压低声音,喉结不住滚动,“男性,说是叫张文彬,年龄在五十五六岁左右,右腹受伤,应该是枪伤,本来去往上海方向,但昨晚遇到了小偷,那小偷被他打得跳了江,此人用钱财贿赂了船长,十五分钟前在3号码头下船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:“特征?”
“戴着眼镜,看上去比较儒雅,拎着一个行李箱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电话咔哒挂断。
十五分钟后,整个江阴城像被抽紧的渔网。
便衣特务混入码头苦力,对可疑人员进行盘查。
诊所医院被重点监控,连黄包车夫都收到密令——拉过带伤客人的要立即上报。